成田机场 （一）

第一次接触成田机场是在香港回归的那一年元月。当时的天空风和日丽，万里晴空，也许开飞机的小伙子被情人的吻粘住了手脚，竟然听任飞机绕着富士山兜圈子，使我们得以有机会围着她欣赏。眼前壮观的富士山，高雅的气质，让人心潮澎湃，热血汹涌，尤其那单纯、冷静的美，令人反复惊叹不已。不知不觉中，成田机场的停机坪就飘飘摇摇地影入我的眼帘。那停机坪仿佛无人居住的旷野，放有很多小朋友们刚从水里捞起来的玩具飞机。水洗过后的飞机显得特别干净，在阳光下，闪耀着银白色的光芒。不久，这些闪闪发光的东西就清晰地展现在我眼前，我突然感到它们再也不是晒太阳的可爱宝贝，我突然想到到这些东西曾经有过的罪恶。原本可爱的宝贝因使用了鬼子们的膏药旗而迫使我心中忐忑，它仿佛在提醒我：中国人！中国人！期间我还莫名其妙地担心过：如此嚣张地使用太阳旗，难道不怕李向阳来偷袭么？——野猪

成田机场（二）

复杂的心情不久即被日本人的礼貌所稀释。入关的时候，因没有人引导，我不知所措，甚至连是否该离开原地都无法确认。正为难的时候，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一个老头，干瘦老练。他站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向我们一群人深深地鞠躬以后，就抬起右手臂示意我们从A地经过B地然后到C地。A地就是我们一群人所处的位置，B地则是一个可以容纳一人站立的圆圈，C地就是验关的那个人所处的位置。刚开始，没有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不久就有几个先知先觉的人同时试图通过B地去C地，立即遭到那老头手势的阻止。那老头一阻止，所有的人又都不动了。老头就让其中的一个人去B地，然后经由通过B地去C地，B地空出来以后，他再示意A地的某一个人去B地等待。两三个人以后，大家就明白了其中的过程。每当有一个人步入B地的时候，那老头都要弯腰鞠躬。而C地那个检验入关的人一直都比较事物性，笑容很少，只对每个人说了一句“欢迎你来日本！”就不再多言了，但没有让人感到任何的不舒服。到了我的时候，我因为好奇，明知道要交护照，却并不立即拿出来给他检验，而且一言不发。连那个老头都回过头来看我，我还是不言语。验关的小伙子最后憋不住，脸红着十分歉意地问我“欢迎你来日本！？”尽管他的中文十分地生硬，却也让人感到他的确尽了最大的努力，况且这一句也足以让人明白：要尽义务了。事后，那小伙子特意从座位上站起来，扬起了右手臂，告诉我：“请走这边。欢迎你来日本！”——野猪

成田机场（三）

这都是些小事情，看起来很不起眼，但如果把他们拿出来与某些事情对比一下，就值得人们思考了。首次去日本，我使用的是倒签证，即先有签证后办护照。按照当时的政策和公安部门的承诺，这种情况下去申请护照应该十分简单，它甚至比申领居民身份怔还要容易，可我就是遇到了重重障碍，即使在我动员了亲戚，花费了近三个月的时间来专门来跑派出所和公安局以后也没有结果，公安局的答复反复一句话“你的手续是齐全的，可我们局长还没有签字……为什么不签则无可奉告”。（虽然有很多人告诉我“人家办事辛苦了，你应该破费请吃一顿，或者上门表示感谢。”但我只有一个态度：按规定办事，决不花费冤枉钱！）我一怒之下告状到省公安厅，在一姓Z的处长直接关怀下才得以在搞定，前后只有三天时间。余怒未消，在出境的时候又遭到白眼，那感觉，仿佛吃了一只苍蝇，恶心得不行。当时那验护照的战士（也许是警察，不过也是战士。）在问我“你为什么去日本”的时候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在我回答了他的问题以后，他又用奇怪的眼睛审查我一番，然后沉默地把护照扔出来，仿佛我立即就消失了一般。他甚至连“下一个！”都懒得说一句。我们这些人真是太机灵、太乖了！我并不是一个地位很高的人，尽管也常常受到人们弯腰鞠躬的礼遇，但是，真正体验受到尊重，却是在这个老头的身上，是在日本。这个老头的工作让我感到了作为一个人所应有的尊严和应该对人礼貌。毫不夸张地说，那以后，我曾告诉自己：对人礼貌的时候也应该弯腰鞠躬。——野猪

成田机场（四）

我对成天机场的印象很好，一直想写篇文章纪念一下，因俗事纷扰，一直未能如愿以偿。今天能够完成心愿，完全得益于那篇控诉成田机场一个日本小女子的文章。由于那篇文章所揭露的事情发生在95年，而我97年才踏上日本的领土，所以其中也许有很多东西难以做简单的比较，可我不能不说，人们在分析事物的时候，应该中肯一些。作为一个新闻工作者，尤其不要意气用事，要知道，你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你的判断可以左右很多人的判断，你的感情太丰富了，就很容易让别人走入岔道。在东京发生的《王娟事件》后来的无可奈何，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国人感情意气用事，把本来有理的事情弄得夹生。在国内更是不乏这样的例子，多的不谈，单就那些传媒的新闻部门记者用“执法”部门的口气去讯问那些可怜的贪官污吏们这一现象，就不得不让我沉思：新闻自由的基础何在？这样的媳妇如果上面没有婆婆，会什么样？文革中的文攻武卫我可怜没有经历过，可从一些描述中，还是无法让人不相信。那可就是言论自由造成的！还有小菜场里那些小贩与女人们之间的争辩，谁能够断得清楚呢？这也是言论自由的结局。文革中的言论自由是人为创造的，既短命，也是人们内心所不喜欢的，很容易就可以肃清；小菜场里面的言论自由则是天生的，没有人可以禁止，也就是这些无法禁止的东西常常使我们躁动，有时候还恨不能杀人！——野猪

成田机场（五）

在高空中飞行过的人们，一定会有特别的感受，起码最初的那一次是会有的，大家不妨去回忆回忆。我每次升空以后，只要是遇到好天气，都会感到白云深处的纯洁，我为那干净的地方而激动不已，那样的时候如果有机会让我融化于其中我会毫不犹豫！也许因为我体验过佛教中因为实践而得到的禅悦，许多东西穿透了那些比较固执的人所固有的局限，但是，我相信每一个人来到这世上，都有自己的道理，我们都不会无缘无故地投胎来做人。如今的大地，与蓝天白云相比较，那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垃圾堆！是我们人类肮脏吗？肯定不是，有基督可以证明，有释迦牟尼可以证明，有老子、孔子可以证明，甚至于有孔融、雷锋以及每一个人都曾经有过的无私奉献来证明。可是，那个巨大的垃圾堆它就是存在着，这是什么原因呢？·（本来还想继续写个成田机场第六，就是希望表达我很欣赏杜笑岩博士在《王娟事件》的末期曾经写的一篇检讨深刻的文章（在联合新报上登载），可突然仿佛停电了，想不起什么东西可以塞进来。就到这里？——野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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