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温柔

水之源/文 2005-02-27

可能是徐志摩太会煽情了，似乎那“一低头的温柔”是娇艳欲滴的水莲花般少女的注册商标。这种先入为主的意境一直持续很长时间，直到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在一条小街闲逛时，不经意间眼光触到的角落竟是一串串低头的温柔。我惊诧了：原来温柔不是少女的商标，它存在于一幕幕正在进行的生活状态，信手捻来赏心悦目令人陶醉：

画面一：一个小女孩飞跑着，穿着花衣裳的她宛如一只快乐的蝴蝶。突然，女孩被什么东西绊到了，紧跟着跑过来的是一位长着啤酒肚的男子，男子迅速地蹲下身子扶起小姑娘。看得出他很吃力，头上冒出了细汗，还喘着粗气，他耐心地认真地帮女孩扣紧松动的鞋扣。不管这男子和小姑娘是什么关系，父女也好叔侄也罢，反正他头上的汗珠注解了那一刻低头的温柔。

画面二：路过一排缝纫摊位，看见一位留着运动员头型的中年妇女低头仔细地补着一件丝光闪闪的衬衫。见我露出好奇的眼神，边上另一时髦女人热心地说：听人介绍这位大嫂手巧，弄坏的高级衣料上她这一补，几乎看不出痕迹呢。啊！看不出来这位土气憨态的妇女还有这等绝活。只见她身边的篮筐里装着各色丝线多达几十种，在旁边站了十几分钟，那补衣女人居然没有抬头，朴素的短发在和风的吹拂下显得那样温柔。这一幕低头的温柔不也叫人心动么：心动补衣女灵巧的双手，心动从她手中流出的如丝绸般的美丽。

继续向小街的深处徘徊着，发现低头的温柔竟随处可见：
老头老太在自家门口低头整理着旧报纸；几个姑娘低头摆弄着手机，母指划过短信息捎走了她们脸颊的羞涩；一群孩子蹲在地上聚精会神地看小蚂蚁搬家……

小街这一路遛达，什么也没买，原本也没指望买什么。暮然回首，却意识到自己得到了意外的惊喜：收了一摞摞生活的画面，藏了一幕幕低头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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