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人,真长城;假军人,臭武警!
——旅途遭遇
赌博、酗酒,对老百姓冷漠,爱理不理,这是什么军人?假军人,臭武警! 施救费没有标准,利用老百姓的困难慢天要价,这是什么商人?
我要是有这样的特权,我就故意不把路修好,甚至还埋点“地雷”,这样老百姓的车就会出事故多;老百姓的车出事故多,必然找我多;老百姓找我多,21公里的施救费就是400大洋,我能不发财?
不仅立即答复老百姓的求助,还知道这是救死扶伤(“我的意见应该拉,这是救死扶伤。”——科长语),这样军人不是长城是什么? 不仅解决老百姓的困难,安慰焦急中的老百姓,还关心老百姓的衣服穿得少了,这样的带兵者,能不服众!
能出手时就出手,帮助人不计报酬还援助铁锹,这不是文明行为,不是漂亮的中国人是什么?
2005-9-22 下午14:00左右。离西藏阿里地区的巴尔兵站21公里处的地方,一辆四川牌照的货车抛锚占了主道,相向的车辆若要立即通过只能改道。我也改道了,不幸的是,我的吉普车陷进了软泥河床里,进退无力,难以自拔。这里没有人烟,没有通信信号,来往车辆少。当时的情形,仿佛红军长征途中所遇到的草地,掉队的战士一旦陷进去,在没有外力救助的情况下最后的结局多是下沉、覆没……
在积极自救的同时,我也在观察四面八方,盼着人的出现,盼着车的出现;苦苦的等待中,我看到了希望。
2005-9-22 下午15:15左右。我远远地看到一辆越野车。我立即双手高举,同时地左手往左边摇摆,右手往右边摇摆,示意对方:“需要帮助!”慢慢地,越野车慢了下来,又快了起来,直接向我开来。我立即将高举的双手交叉,然后右手高举,左手平伸摇摆,示意对方:“不能直接过来,必须绕道!”
这是一辆广东牌照的吉普车,很快就开到了眼前。
“我来拉你!”广东牌照的越野车一停下来,车上的人就这么说。然后笑着说:“你没招手前我就判断你掉进去了,一着急,就想直接开过来。”“那就麻烦了。”“是啊,好险,要是直接开过来,我恐怕也要陷下去。”由于地面软而有草,车轮打滑,广东牌照的越野车难以让自己站稳,牵引力大打折扣,难以将我的吉普车拉出来。我们都泄气了。广东牌照越野车上的三个人都安慰我:“这样,离这里20多公里处有个兵站,有解放军,你坐上我的车,我带你去找他们,他们肯定有大车,肯定有办法!”
带我去兵站前,他们还把自己的铁锹留给了我。出现了一个插曲: “铁锹我留下来,钱你收下!” “你一定要给我钱,我就不给你铁锹!” “你们积极地想办法,又是拉我的吉普车,又是全体动手,一起帮着挖泥巴,我已经十分感激了,现在还要把挖泥巴的铁锹留下来,这让我怎么好意思!” “你一定不要客气了,大家都是出门人,谁没有困难的时候!能帮的,我们要帮助;帮助了,还是不行,那就没有办法了。”
还有一个插曲,由于我们带的拖绳都是细的,拉断了一根以后,就有人建议去找那个拦路的抛锚的货车问问,看看他们是否有纲绳,是否能借来用用。车上有藏族人,知道我们需要帮忙以后,立即要跳下来帮忙,但驾驶室里看起来是头的、说普通话的人不让他们下来,不让他们跟我们说话。他们并没有纲绳,但阻止藏人下车来帮助我们的头表示:可以用货车上的大杠子来撬我的车,只要我们支付400块钱;收了400块钱以后,只承诺把车子撬起来,撬坏了不负责。我这可是吉普车,不是一堆烂铁,怎么能用杠子撬?我们拒绝了这个抛锚货车的“好意”。
2005-9-22 下午15:45左右。我从车上拿了一件羽绒服,单独数出1000块钱,搭着广东牌照的越野车,经过20多分钟的行程,到达了巴尔兵站。 在兵站通信连连部前,挂着(兰)5003车牌的越野车一停下来,我就走上前去。我还没开口,从车上下来的首长就问我:
“你有什么事吗?” “我的车子陷进了泥巴里出不来,这个……” “你车子陷进了泥巴,找我,我有什么办法啊?”首长微笑着,双手一摊。首长的微笑里,既有严肃,也有慈祥,还有启发,有开导。那个样子,让我突然想起了邓小平的样子和一句话:“我从那时候就没有了钱哟!”邓小平当时拍着自己衣服上的口袋说。 “是啊,有什么办法?”我也笑着说,而且双眼不停地打量着他的领章帽徽。 “来来来,这里有车;你找他们,他们一定有办法。”指着连部,首长的笑灿烂起来,象个孩子。
这时,从连部里面已经出来了两个军人,他们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是我们的指导员,有什么事跟他说。”有人介绍着。 “有什么事吗?”指导员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头雾水的样子,满脸的不解,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的车子陷进了泥里,问我们有什么办法。”首长直接简单地回答了指导员。 “我们的车子查线去了,等车子一回来,我跟司机说,让司机立即去拉。”指导员的回答肯定、简单、明白。 “你不要着急,他们能拉你,你的车子不会有问题。你把衣服穿上,这里天气冷,当心感冒了!”首长安慰着我,又指着我手上的羽绒服,关心的命令道。
这个事情解决以后,首长就跟指导员一起在谈工作。 “请首长进屋,外面冷。”指导员邀请着从(兰)5003车牌越野车上下来的首长进去连部。 “我觉得这里好,我们就在这里谈。”首长却愿意坐在连部门口空地的木头椅子上。 虽然坐着兰州军区的车,但我听说首长却是新疆军区后勤部的首长,正在这条线上审计什么。
看他们工作忙,我就找了一个机会悄悄地离开了连队,在外面拍照消遣,同时等待连队的车回来。经过打听,我知道:连队里面的汽车每天要查线,常常要到凌晨2点左右才收工,也有长时间的查线作业,时间长达10天半个月。我就紧张起来:我是不是要等到凌晨啊?我当时也不知是听谁说了句:“那边还有一个单位,是武警7支队;他们专门管这段路的,应该也有可以帮助你,不如你去问问。”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而且武警7支队确实是养路的部队,肯定有很多车辆。我就走到了武警的所在地,问他们能不能帮助。
“请问这里是武警部队吗?” “是的。有什么事吗?” “我的车子陷进了泥里,请问你们有没有办法帮我一下?” “拉车啊,当然有办法,我们的车一拽,就能出来;但是,你必须去找首长,首长在里面。” 到了里面,我才知道队长和指导员都打麻将去了,留下的首长中,级别最高的只有排长,但是排长不能决定,必须去找队长。 “队长在打麻将,我去牌桌上找他办这样的事情,不好吧?”我问战士们。 “那怎么办?这事必须队长说了算。……你去吧,他经常在那里打麻将,有事都是去那里找他的。”
我只好硬着头皮去小店里,去找正在打麻将的队长,SHU队长。队长姓SHU,我不能在牌桌上叫他SHU队长吧。心里这样想着,我到了小店,找到正在那里打麻将的队长后,就这样问:
“报告队长!赢队长!” “……”没人理睬。
这是一个小店,离武警所在地只有300米左右的样子。小店里摆了麻将桌后,就没什么空了。里面基本都是武警,还有个别的老百姓,大概是店老板了。我正打量着这些,有人问我: “你有什么事吗?” “我的车子陷进了泥里,请问你们能不能帮我一下?” “……”还是没人理睬我的问题,不过有人笑着努嘴,示意某人是队长。我就把目光转向队长,期待着队长的答复。
“车子陷进了泥巴,自己找车拉一下就可以了嘛。找我们有啥子用哟!” “郎个拉得起哟,一个越野车拉了半天,硬是拉不起来;大车才行。” “我们只有人,没有车。”一个手指纤细,抓麻将十分灵巧,没有戴帽子的小平头武警这样回答我,口气里里明显带不耐烦。他正是队长,SHU队长。
他们继续打麻将,我还在那里痴迷地站着,我希望有个温暖的答复。 有人和了,SHU队长输了。SHU队长拿出了50块钱给赢家,赢家找给了他5块钱。这一盘,SHU队长输了45块钱。 我继续等,等了一圈才出来。但是,我不愿意就这么离开,我就站在外面。
队长捧着一捅方便面,一边吃着,一边就出来了。 “队长?SHU队长?”我毫无顾及地盯着SHU队长的眼睛。 “我们的汽车出动,要烧汽油的。”队长说。口气里带着温柔、开导。 “什么意思?”我继续毫无顾及地盯着SHU队长的眼睛,语气里明显带着轻蔑。 “找谁拉车都是要给钱的。”队长继续开导我,语气里似乎还有希望。 “哦,钱啦。说说看,怎么理解?”我的语气里不再有对军人的丝毫尊重, “让我给你拉车,你愿意给多少钱?”队长这样回答我。我似乎高原反应了,脑子坏了——我看到了队长的嘴巴变形了,脸却不知道在哪。 “我在这里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问题,不知道这里的习惯;你说说看,你们是如何操作这样事情的?” “……” “我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一次是在云南请求援助,施救费是2.5/公里;一次是在四川请求援助,施救费加倍,5.0/公里。” “这个价钱在这个地方,不行。知道嘛,有次某人请求拖车花了多少钱?2800块。” “哦。是说你们的车出动21公里,要收我2800块钱吗?”我的语气明显地轻蔑起来,用充满厌恶的眼光盯着他的眼睛,这个SHU队长。 “也花不了那么多,但需要几百块钱。”队长丝毫不在乎我的语气和眼光。 “几百是多少?”我问。 “3、4百块钱可以了。” “哦,是说300块钱可以了吗?” “最低400块钱。你要是找老百姓,比这个还多。”
这时候,有个越野车停在了旁边。车上下来三个人,一个中国人,两个日本人。中国人跟队长傍边的老百姓说:“麻烦你们一下:这两个日本人要坐车去门士,但我们不走那边,只能把他们带到这里。他们不懂中文,要是有过路车,麻烦你们帮忙招呼一下,花钱搭车也可以,麻烦你们帮他们问好价钱。……请问他们搭车到门士需要多少钱。” “一人100块钱。”队长,这个SHU队长代老百姓答复道。
2005-9-22 傍晚 连队开饭的时间早已经过了,但还没开饭;连长、军医、科长(上级单位来蹲点的)们都等在饭厅门口。 “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连队的汽车终于回来了。 车还没停稳,连长、军医、科长们就一起迎了上去,纷纷问候、致意,热情地招呼他们吃饭、洗澡…… 指导员则跟我说:“好了,车回来了;半小时后出发,(由方排长带队,带着纲绳和通信设备)去拉你的车。” 连长则热情地招呼我:“来来来,跟我们一起去吃点饭,不然没饭吃了。”我实在不好意思,坚持在连队驻地外面等。连队吃饭,那也是一个训练项目,我可不能去干扰他们。
2005-9-22 夜 20:30左右。我的吉普车被拉出来了。而且,于21点顺利返回到了兵站。 2005-9-22 夜 22:00左右。问题解决了,我也饿了。就在小店隔壁的小饭馆吃饭。正吃着,两个军人进来了,其中一个酒气熏天,一歪就歪到了小饭馆的破沙发上。还自言自语着:“一次X杯,……十X杯……”。这人正是队长,SHU队长。他傍边是个解放军战士,正在劝他:“回去吧,你这样我们不好交代。”但是队长不理睬他,大呼小叫着:“老板娘,电话拿来。”“喂,……找两个能喝酒的过来,……马上。”队长抓起小饭馆老板娘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小灵通)就喊了起来。“你刚刚动过手术,少喝点。”老板娘劝着队长,但是语气里明显带有敷衍,毫无真心实意的味道,而且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队长。
队长走后,我说:“这队长真是潇洒啊!白天打麻将(赌博),晚上喝酒(还有老板娘手机侍侯)。” “他们,就是这样的。”小饭馆里面的人说。
2005-9-23 早晨 出发前我又在小饭馆吃饭,又看到了那两个日本人。日本人当天没有找到车,只好在小店里住了一夜。我看日本人可怜,就帮他们找车。有两辆小货车过来,我拦住了前面的一辆,那个藏族司机听我介绍情况后,表示人可以带,但日本人比较特殊,不能免费。我问需要多少钱,藏族司机说一人50元,而且自己的车只有一个座位,只能坐一个人。我问另一个人怎么办?藏族司机说后面的货车也有一个空座位,他去跟司机说。
小货车驾驶室坐满人后就没有空的空间了,日本人的行李比较大;我就扒上小货车的车厢,把两个日本人的行李全部装到前面货车的车厢里。再告诉他们必须一前一后分开坐,而且每人必须支付50块钱的费用。日本人知道有车、有座位,而且费用不是队长说的一人100块钱,只是50块钱以后,十分感激,千恩万谢地上车了,走了。
我在小饭馆里装满了热水,也上路,继续前进,当天顺利抵达扎达了。——野猪 23:32 2005-9-24 于 扎达(古格王国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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