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补品的惠惠

——被广告摧残的花朵

惠惠本来非常漂亮的，她面若桃花，身似杨柳，现在的那些电影明星们与她相比较，那是乌鸦与凤凰，简直就不值得一评！

认识惠惠的时候，她正读初三。她有一条裙子。是那种带背带的裙子，腰部还配了一根皮带，在党校那些三四十岁的乱稻草、豆腐渣面前就显得格外活泼动人。她浑身充满了诱人的气息，仿佛还有芳香。每每想到她曲线分明的玉体，我就心旷神怡，恨不能立即就是周末，马上可以拉着她的手，走上一个多小时，去苗圃。

由于城市破旧，少有公共场合，所以我们常常去党校的苗圃，坐在那儿的草地上讲笑话，一起读书，或者多邀几个人，大骂谁谁谁讨厌，谁谁谁混蛋，谁谁谁该死……

寒假的时候，我要回去湖北了，她突然冒出了一句“我要考武汉大学”。“为什么要考武汉大学呢？”我不解。“因为你总要回湖北去的呀，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在一起！”我于是明白，她中箭啦！就问她，“我这么老，比你大好几岁，你那么小，才初三而已！”“那没关系，我很快就长大啦！”她不顾我不屑的神态，认真地说。

我终于没有等到她长大，而且，我去了北方，慢慢就与惠惠断了联系。当我再次与她见面的时候，她已经大学毕业，在电力局负责收电费。我说我要与她见面，她说脸上刚好长满了豆豆，羞于见人。我说长豆子要长好几年，难道永远不见面。她说过两个星期吧。两个星期以后，她骑了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蹬蹬蹬蹬蹬地就上楼来了。我当然能够一眼就认出她，所以在阳台上就开始大声地招呼：“惠惠……”

等她终于一整个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惊呆了：看她那什么都堆在一起的面容，我怎么也分不清楚其中的春夏秋冬！她的脸园园得象个硕大的盘子，而且烧坏了，到处都是气泡；原本俏丽的鼻子变成了大蒜头，而且一边大一边小，又黑又粗；原本优雅的嘴唇仿佛两片腊肉，又干又笨；眼睛也不明亮了，毫无生气，如果不是眉毛使劲地眨几眨，你知道它是真的还是假的？

什么都不谈，就问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却原来，升到高中以后，她妈每天给她各种各样的补品：只要是电视里面吹嘘的，买来喝；只要是报纸上广告的，买来吃；只要是医院可以开的，全部都要。可怜的惠惠，仿佛他们实验的道具，什么玩意都往里面填……

我曾经听说过，如果长期吃药的人，身体会横着长，就仿佛树木在生长的时候被人削去了树梢而无法继续上升只能够往四周发展一样；我还听说过，是药三分毒！而现在的补品，到底有多少激素？又有多少是没有副作用的？更别说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假冒伪劣东西了！呜呼！惠惠今后如何嫁人？——野猪 06/12/2000返回目录陶然亭印象
刚才，猛一抬头，发现陶然二字赫然而立，立即让我想起了陶然亭、北京的陶然亭公园。想起了公园，还想起了九龙壁和整片的白果树。还有那位邂逅的朋友。她也叫陶然。

当年，陶然正在北京的一所妇女干部管理学校读书。我们在广场上认识，却不谈政治。她问我喜欢山还是水？我则问她妇女干部管理学校里面有没有男生。她告诉我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还给我朗诵《寡妇村祭》。我则奇怪，男生也当妇女干部，如果女的骂他“不要脸”，他做何感想？陶然喜欢北海，天天约我去那儿划船，还相邀去陶然亭公园，给我讲那个被总理关怀过的爱情故事。我则喜欢人多的地方，感受宏大的场面和群体的意识。我们一起到处看名人，她还喜欢求那些名人们的签名，一个又一个。

不久，在看了一次美术馆的摄影展览后，我去了青海，她到了南方。我们鱼雁往来，飞鸿传情。她当校长，办杂志，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踌躇满志，也要轰轰烈烈地大干一场。不料头上没有帽子，经不住风吹雨淋，动不动感冒发烧，纵然有单身独斗的勇气，敢于劈荆斩刺，却也只能够落个遍体鳞伤，丢盔卸甲，落荒而逃。后来，我在四川听人们讲刘文采的故事，而她似乎当起了妈妈……

我去过陶然亭公园，听过陶然亭的故事，可是自己，又是什么？我体会过政治，思考过政治，可我能够，干些什么？——野猪 04/12/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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