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纱
暑假里我要做很多事,洗衣,做饭,喂猪,放牛,一般早上七点起床,放牛到十点左右回来!把牛拉到水渠里让它消暑。然后匆匆吃了早饭,早饭是母亲做的,父母一大早就出去锄草了,夏日暴风雨过后的杂草疯了似的猛长,放眼望去,整块地里全是细高的杂草,因为黄豆的叶子是椭圆形,所以还不至于看不到真正的庄稼。
吃了饭,父母又到地里去了,等到中午太阳当头的时候该去给水稻人工授粉了,这活儿我也做过,拿着一根长长的竹杆,走到错落有至的水田里,两行公本水稻顶着一头雪白的花粉随风飘荡,这时父母就赶紧下田里,怕再有大风把花粉全都吹走,我在家里洗完衣服的时候,父母已经回来了。拖着疲惫的身子放下锄头倒头便睡了。
好想也去睡一会儿,这些天为了要去不去某所我钟爱的学校念书的事,与母亲还在僵持着,无疑地学费是一个天文数字。贫脊的土地上一年也长不出一个学期的学费来。也许我该放弃的,有了这样的想法后心里轻松许多,尽管还是不舍。算了吧!
母亲躺在门口的凉席上,大热的天,只有门口才有些凉风,我轻轻地在锅里装上水盖上锅盖,转身去点炉火的时候放在灶上的水瓢毫不犹豫地砸向地面,在寂静的午后发出沉重而响亮的声音,母亲一惊从凉席上坐了起来,狠狠地、大声地斥责:不想做就放那儿,摔什么东西……一刹那,我头“轰”地炸开了,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明白母亲为什么要这样说,这几多天的摩擦使我和母亲的关系就像是绷紧了的琴弦……我冲出房门,一口气跑了几里地,当我累得喘不过来气,才发现已经离家很远很远了,我擦干眼泪,整理一下心情,我是那么爱面子,我怕被熟人看见心有疑惑。走了几步,才发现这旁边是一个很深的水渠,我知道这个水渠是经过我家门前的,渠里满满的水,上面悠悠地冒着白气,那是极凉的水。每年夏天庄稼缺水的时候,就会从一个大坝里放几天水到各个村落,缓解旱情,我很喜欢这水,映着渠边的青草使它显得绿绿的,打着旋儿从我旁边走过,我坐了下来,怔怔地看着它……
一个可怕的想法占据着我的心灵,或许这水里会很舒服吧!因为这个想法使我再次狂奔起来,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下来,脑海里全是对母亲的不解,为什么从小到大,她都是这么对我!多年来郁积的对母亲的不满刹时如火山爆发,任泪水肆意横流,大热天的午后路上没有行人,我只想躲到一个没人发现的地方,终于我跑到一个芝麻地里,芝麻地很大,地的尽头是一个郁郁葱葱的小树林,我就在小树林旁边找到一块空地坐下来,看看前前后后,确定没有人可以发现我了,就躺下沉沉的睡了去。
醒来是因为一个小虫,它沿着我的脚踝一直向上爬,不时的来叮我一口,很霸道的样子。我毫不留情的把它揪到一边,起来伸了个懒腰,发现芝麻地的另一边有一个干涸的小河,河里有水,很清,只是已经断流了。还有一孔直径不大的流水管(水泥做的,也不知道书名叫什么,姑且称它作流水管吧!)穿过这个海拔并不高的小树林。趴在小河边喝了些水,一个人做着这些事情,周围除了一些小虫的叫声之外静悄悄的。
重新回到之前躺着的地方,想要再睡一会儿,忽然想到这里会不会有蛇?便再也不敢睡了,胆怯让我暂时忘了之前的伤心。暮色惭惭笼罩整个大地,开始刮风了,身上微微有些凉意。我只好慢慢踱出这片芝麻地,走出去的时候有人向这个方向走过来,很疑惑地看着我,我只得加快脚步:父母为什么不来找我……眼泪又想掉下来,走了很久才回到村子,村子里已是炊烟袅袅,我漫无目的的走着,什么也没想,心静的出奇。回了家,母亲一个人在家,淡淡的说了句:吃饭吧!父亲回来时已经很晚了,见了我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一大早出门遇到村里人都问我昨天到哪儿去了,并讲母亲找人算我去了哪个方向?父亲赶去外婆家找我……
关于那次出走,我想人为什么要出走?父母,儿女或是情人也好,他们的出走都无非是因为还有爱他的人在牵挂着……如果没人牵挂,出走给谁看? 调整字体: 【大号】【中号】【小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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