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明真法师
宗教人士的国家情结
那是一个特殊的年份,也发生了一些让人终身难以忘怀的事情。比如明真法师是包括台湾、香港在内的中国少有的唯识论专家,“他的圆寂是中国佛教的重大损失。——中国佛教协会掉文”,等等。还有我本人,在这一年里不知道什么因缘撮合,竟然稀里糊涂地就上了《中国民主大学》,而且快速毕业。当时从高音喇叭里传出来的毕业典礼讲话至今还清晰地回响着,震撼我的耳膜:“这是中国首次成立这样的大学,你们也是第一期毕业的学院,从今以后,你们应该积极地宣扬民主;为了传播民主的理由,要多成立《中国民主大学》分院……”
11年前的5月,88岁高龄,原任《中国佛学院》院长的明真法师圆寂。现在又是5月,很多的记忆再次涌向我的心头。11年了,为了那段无法磨灭的记忆,我总是想做点什么。可我能够做什么呢?
春天的时候,法师就因为感冒而住进了医院。由于老乡的缘故,我只好放下一切也加入了护理小组。病中的法师对当时医院外面沸沸扬扬的各种事情都不做任何评说,甚至连我在他的病榻前读《高僧传》也不鼓励。他常常默默无语,很不开心的样子。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就故意跟他调侃:“法师,你是佛源的弟子吗?”“佛源?”他不屑地看我一眼,然后笑起来。于是就会高兴几个时辰。或者我还拍他的马屁:“你的弟子在台湾主持的佛教刊物《狮子吼》等很有影响力,你怎么不去台湾玩玩?”“我都这样了,还走得动吗?”他又笑眯眯起来。
进入五月,来自湖南、台湾、美国等地方的佛教界领袖,尤其是赵朴初居士来医院探望了他以后,则不等我(们)逗他,他自己也会向我(们)打听外面的事情。于是我们就给他读一点医院提供的报纸,还告诉他我们从《中国佛学院》来医院路上的所见所闻。他对局势仍然少加评论,但很关心佛教界的各种行动。也多次请班主任圣辉法师来医院,向他打听佛学院的上课情况。这段时间里,他常常说的话就是“要关心国家大事!”
当时医院里面有一个小护士对我特别好,非常听我的话。常常在小护士按照我的指挥干这干那的时候,或者我们俩显得打得火热的样子,法师就十分有精神地喊我:“野猪!来。”等我去到他的跟前,他就调侃我“野猪啊,你威力无穷!”或则“野猪啊,你神通广大。”
后来,他的病越来越重了,人也很痛苦。当时由于静脉难以扎出血来,那些凶神恶煞的护士就把针头深入到动脉里面去吸他的血。我在傍边看了都心惊胆战,还伴随着头晕,何况亲身经受?但只要稍微有点精神,他就会问我同样的问题:“野猪,你想不想当和尚?想不想当方丈?”等等。而我每次都回敬他“当和尚又怎么样?当方丈又怎么样?你是方丈,你是院长,你是中国佛教协会的副会长,又怎么样?”“是啊!谁来管?!”他又黯淡伤神起来。我发现问题严重。就安慰他“你的弟子很多,都很有才华,比如大岳的书法多好啊!”“但是,佛教的事情,没有人管啊!”我立即后悔起来:我怎么就举了这个个例子呢?为了补救,我立即灵机一动:“你看在你生病的时候,赵朴初居士不是也来探望你吗?他是会长……”不过我立即又打住了,我发现我又愚蠢地自做聪明了!“书法”和“居士”可都不正统啊!
佛教里面有个“报四恩”的提倡。也就是“报父母恩,报众生恩,报国王恩和报佛恩”。因为父母生育抚养了我们,所以我们要报答父母的恩情;因为大地、众生、国王(现在叫做中央政府)容纳和保护了我们的生存,所以要报众生人和国王恩;因为佛陀使我们知道了有佛法,有解脱道,所以要报佛恩。一开始接触这样的提倡我就立即接受了,后来的一些人事发展也让我越来越坚信它。譬如这一年发生的事情,等等。——野猪 2000年5月22日 23:23 2005-7-2 修改
注释:
佛源法师:湖南桃江莫氏子,父讳芳有,母贾孺人,诞于公元1923年癸亥岁2月27日辰时,少而聪慧,年18,投益阳会龙山栖霞寺智晖上人剃落,法名心净,号真空。方7日,楞严咒已诵熟,诗规法则见即能知。次年赴南岳祝圣寺佛教讲习所,新近空也,明真、灵涛诸公。
大岳法师:现任湖南多个寺庙的方丈。 圣辉法师:现在中国佛教协会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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