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 妆

戴 虹

因为不答应给她买化妆品，女儿可没少给我脸色看。还动不动就威胁我，我告你妈！

给脸色看就看！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你告我妈去——我妈我怕啥？这世界上我最最不怕的还就是俺妈呢。总不能怕看你脸色怕你告我妈就亵渎我是你妈妈的职责吧。

尽管没有买来自己的化妆品，小女子依然化妆。

先是偷走我的器械到她的密室，要不了很久，只见她红嘴巴黄眉毛蓝眼睛的出来，掩饰着脸上甜蜜蜜的笑——尽管旁人看来是狰狞的可怖的，说，妈妈，我没有化妆。接着，从背后掏出一个家伙补充道，妈妈，这个——你帮我夹好不好？

一边征询着，一边拿捏着睫毛夹在小脸辖区内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折腾，我甩一句，小心把鼻子夹掉了！遂跑开。

担心笑给她听见。冷战期间，我一定要冷酷到底。谁叫她不听我老人言，毛孩子化什么妆啊！

费尽了周折，几场战争以后，女儿终于服从我的清水出芙蓉的理论了。就是嘛，原本一枝花，干吗还非要把化学毒素制作的化妆品整到脸上？

理论是接受了，化学毒素是不用了，可实际行动上——

一次，她突然命令我，闭上眼睛！我偷了眼睛的缝隙看过去：她用手指头蘸了嘴里的唾沫，往眼皮上嘴唇上大肆渲染……临了，忽闪着自以为美化了一万倍的曾经是猪八戒的眼睛问，妈妈，眼影好看不？还有口红？

甭说，唾沫还真的能制造出亮闪闪的星光效果呢。倒是第一次发现。

抵挡一个人对“臭美”的追求，很难，即便是对一个四岁的孩子。

于2005-7-4 12：26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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