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 2009-8-23

“两块钱。”
“恩，好。”
“请到这里刷卡。”
“两块钱也刷卡啊？”
“恩，先刷一下。”
“那就刷罢。”

端着一杯，找座位。

座位上有指头粗的条形包装添加品，都是牛奶加咖啡。倒一指头到杯子里，还是那种味道，还是那种感觉。

“还有一个厅，穿过竹林，那边。”不知谁说。

端着杯子离开这个厅往那边走。找座位时，隐约听到有人喊，感觉是认识的，声音熟悉，样子也熟悉，但没回头，没有应答。穿过有竹子的庭院走进一个厅时，那人才出现在面前：

“你不认识我了？”
“认识，你是清智的徒弟。”
“是啊。你们早就认识，但他身为清智徒弟，却开酒吧，不好意思跟你打招呼。”有人说。

“这没什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社会如此，理解。况且这开酒吧……”这样说着就进厅了，有人招呼坐，打断了。下半句没说出口的话：“不要说开酒吧，地藏菩萨还在地狱里‘工作’哩。”这半句话没说出的同时，想起演明，她曾跟我说：“每次走进这个高院，就感觉进了阎王殿。跟法官们打招呼时，总是同样的一句话：‘今天又杀了几个人，还准备杀谁？’”。我当时冒出一句：人间地狱，原本如此。

“上次聚会人多，没说上话，今天碰巧了，我们单独好好地喝一杯，说说话。”酒吧老板说。
“好啊。来瓶好酒。”这样寒暄时，我脑子子都是酒了。有瓶VOP什么的跳来跳去，仿佛在喊：“嘿嘿，嘿嘿。”
“你先喝着，我那边交代一下就过来。”
“你去忙。”

燕燕静静地站在一边。
“坐呀！”一直跟人说话，冷落了燕燕，歉意地招呼她。
“……”燕燕无语。
“你要了什么？”看着面前的菜单，问她。
“煲仔饭，两份。”她淡淡地说。
“哦，我看看。”试图调节气氛。
“……”燕燕无语。
“好。牛肉的，鸡肉的。两份。你一份，我一份。”
“……”燕燕无语。静静地坐着。端庄地坐着。她比以前成熟多了。

突然想起有次一个银行的朋友请客，带她一起去。在一个地方钓鱼，我没钓，朋友就招呼她钓。她蹦蹦跳跳地接过鱼竿，往边上一放，就等着。朋友笑话她：“你得把鱼线扔出去呀，这么随便往水里一放，就在脚边，能钓到鱼？！”

“鱼线放进水里了。”燕燕说。
“扔远点啊！”
“反正在水了。”燕燕说。
“你看看我们，往外抛，抛远些。”
“还不是在水里。”燕燕说。
“但你这么近啊。”人说。
“反正在水了，爱吃不吃。”燕燕说。
“愿者上钩啊，姜太公！”朋友们都笑她。

“浮漂动了，有鱼上钩。”有人说。
“被鱼撞了一下罢。”有人说。
燕燕捡起鱼竿，两手端簸箕一样杨起，一条半斤重的鱼就勾上来了。
“谁要？”燕燕端着“簸箕”，鱼儿在空中折腾着。
“我来我来。”朋友上前把鱼从钩上取下来，弄好鱼饵，顺手抓过鱼竿，一扬，鱼线抛很远。把鱼竿交到燕燕手里：“你这样拿着才是钓鱼的样子。”燕燕接过鱼竿站了一会儿，又把鱼竿放地上。一支眼没吸完，燕燕突然抓起鱼竿立起来，鱼线就拖到岸边了。
“怎么啦？”有人立即走过来，问。
“没什么。我看它不动。”燕燕说。
“钓鱼要有耐性。”人说。话音未落，燕燕说：“浮漂又动了，是不是上钩了？”“可能没弄好，我来弄弄。”
燕燕双手端簸箕样立起鱼竿，又一条半斤重的鱼挂在钩上了，空中折腾着。
“哈哈哈。”众人笑。这以后，没人管她了。但鱼饵弄好，一放下去，浮漂就动，燕燕一端“簸箕”，就是一条鱼。很快，七八条鱼就离水在岸上蹦跳着。

许多鱼竿就挤过来，但别的浮漂不动，单单燕燕的浮漂动，一动，一端“簸箕”,一条鱼。

想着想着就笑了。燕燕困惑地看过来：
“又傻笑什么？”
“……”无语，说不出。燕燕低头看看自己衣着，继续困惑。就问：
“我的脸……？”
“是啊——”我敷衍一句。
燕燕起身走了。

“帮我把鱼饵弄好。”耳边又想起来。当时几个人帮燕燕挂鱼饵，鱼儿单单上她的钩。不服气不行。

燕燕回来，踏实地坐着。时不时扬扬头，头发飘扬。头发一飘扬，中间白色就露了出来。“三”字中间的“一”，一个层的白。

“因变而焦虑，头发就白了。”画外音。
“白了？”我问。
“恩。”
燕燕继续扬头，头发大幅度飘扬，左右的“三”字中间的“一”层，都是白，看起来有一种难以立即表达清楚的美。她知道我不排斥，乃至喜欢这个颜色。

“女儿怎样了？”我问。
“恩？你知道我有女儿？”
“恩。”
“还好。”她稍微活泛一些。说这话时尽管谦虚着，但欣慰挂在脸上，溢于言表。

“56块啊！”我双眼再扫她面前的菜单，夸张地问。同时心中不解：这么个平常的饭要56块钱，我这可以无限添加指头粗条形包装牛奶加咖啡的饮品、可以泡半天的消费却才一杯两块，这是怎样一个搭配？

燕燕没接我的话，继续静静地坐着。

大厅里人不多。抬头专门看燕燕，喜欢那藏在“三”字中间的“一”层白，但燕燕安静着，就看不到了。

“现在主要做什么？”
“服装设计。”
“离开电台，改行了？”
“恩。”
“有作品吗？”
“XXX（全国性会议）的几套服装，XXX（国际性会议）中XXX的服装，就是。”
“蛮好，够重量了。你得给我弄几套。”燕燕属于古典美女，贵妃样子，身高一米六五，个头也够，正是因为如此令人难以忘却。
“为今天，我专门做的一套，你还不满意？”燕燕两眼瞪过来。我一惊，知话未明，给人别意了。心一乱，就有些哑口无言了。但立即恢复常态（装的）：
“我知道最近有个活动，认为应该有服装出现，认为你来设计一定别具一格，我现在正是邀请你。”
“不是你的事？”燕燕问。
“不是。”
“我要收钱的，很贵。”
“不会给钱。”
“那你给。”
“给你5块钱。”
“太少了，加一点。”
“十倍，50块。”
“再加一点。”
“51块。”
“够了。我倒霉，就贴5块罢。但今天这56块，都你出。”
“那我收你5块钱，回扣。”

“老板跟我们说了，你们这个座位和旁边的座位，他包了。嘻嘻。”漂亮的服务员小丫头过来送小点，插句话。

“去你那里，你画个样子给我看看。”我说。
“我的饭还没来。”燕燕说。
“不吃了。”
“饭都不给我。”燕燕嘟嘟嘴，装的。
“你这么大个人，自己知道吃饭了，我不管。”
“老板还要跟你喝酒的。”
“不管他，我们先走。去你那里。”我说。
“我弟弟那里也有画室，去那里。”燕燕坚决地说，眉宇间有些厌恶、厌倦。
“你家……？”我轻轻地问。
“他爱搅局。”
“怕他？”
“小心眼，知道你，你别惹麻烦。”燕燕快步，回到了工作状态。
心悲凉，但毫无办法。
燕燕在一个聚会上被一个成功人士追求，立即同女伴找到我，问吉凶。当时我杂事烦心，随口就说：“不是很合适，他钱太多了。不过你该结婚了，自己觉得好，就勇敢点，忍一忍试试看。实在是错了，再改。”不久于婚后生女儿，然后就传闻说她生活不如意，离婚了。但不久又住在一起了，因为女儿的原因。都是传说，一直没直接联络过。

“清正！”
“恩！”
“起床了。”
“为什么？”
“时间到了。”

被人喊醒。困得很，原本不想起床，有事无事都可以不起床的，肯定没什么大事。但是，有以为有什么忘却的重要的事，懒了几分钟后还是起床了。外面到处看看，楼上楼下都没人。谁喊的呢？困惑着，突然感到小腿处热热的，扭头一看，幽幽的亮点，蓝光。是阿黄，啃脚。立定，阿黄就坐下，抬头望着。“有事吗？”我问。阿黄头一歪，但什么也不说。不管它，继续走。

座位上一看时间，3点15分。奇怪，这么早，谁喊？

清正 4:45 2009-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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