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头的饭吃得，过头的话，万万说不得。何如？隔墙有耳已然严重，墙内就有广播连线广场上的广播，说错一句话，后果怎样？仅社交礼仪方面也有种种的规范，须有基本的修养，譬如紧闭嘴，慢开言。举头三尺有神明。学佛修行，应知因果：出口是愿，心想事成。能说的尚须善巧方便，不可越雷池，可说可不说的，宁可不说，不能说的，坚决不开口。

又遇一事。有人在那里自说自话。一开始直视过去，但躲避，继续说。就直接砸过去：“别说了。”“听我说完。”继续说。于是更加严厉地砸过去：“闭嘴！你一进门到现在，说了多少？”“不，我要说。”继续说。那就大吼一声：“再不住嘴，以后别来了！你一直说，一直说，说的都是什么？都是别人如何不好！而针对自己的反省，一句也没有。就你好？”“不，我是说……”“还狡辩，再说现在就出去！”

但无自控能力时，难以控制了。还是在那里说。又磕头，又要说。既然大吼也制止不了，那就顺其自然了。扭头喊人泡茶，一边喝茶一边说茶，不再理会那人的唠叨。那人继续唠叨一阵后，自己无趣，也就安静了。但因果落下了：不止一人不再容忍、轻易允许这样开腔了。

讲个故事。上世纪80年代，洪湖边，簰洲湾不远，有条河，河边有姐妹俩，都很漂亮，百分百漂亮的那种，无人愿意、能够挑出任一不美之处。姐姐嫁给一个姓刘的人了，生了儿子。妹妹嫁给一个姓群的人了，生了儿子。（不是牛群）

小刘小群，小冯小巩同一单位（不是冯巩）。小刘小群都是小头目，各有十几条枪，势力范围相距15公里，各自为政，人们喊他们刘主任、群主任。小冯好静，小巩好静，均不与人为伍的习性导致二人关系很好，总在一起玩，喝酒。

小巩是新职工，听同事们多喊小冯“冯小师长”，又发现小冯爱打架，且逢打必赢，一拳定乾坤，又打，又不多打，就是那么一拳过去，然后瞪眼：信不信，我还打！因总是有理，且气势夺人，被打的人多立即老实了，还有立即抱拳道歉的。小巩以为这一绰号因此得名，也曾喊过“冯小师长”，但被小冯瞪眼：你也这样喊我？以后别喊了，就喊我小冯！“为什么？”“别问了，烦。”

一天，小巩烦了，没去上班，跑去找小冯玩。小冯很精明，聊着聊着，说：我们去喝酒。小冯说：这月钱花光了，今天没钱了。小冯身上摸一下，进而上下衣兜里摸几遍，突然嘿嘿地干笑，在那里抓耳挠腮。然后不甘心地问：你再找找，一块钱也没了？说着伸手指小巩的上衣：这里有没有？手指裤兜：这里有没有。小巩下意识地摸口袋，突然一怔。说时迟那时快，小冯速度很快地抽出小巩的手，自己伸手进去，笑了：“这不是有一块钱吗。我们用这块钱搭车，去一个地方，找人办一桌子好酒好菜，一醉方休。”“但是两人坐车，一块钱不够，怎办？”“你别管，上车后各顾各，别说话。”

到了一个地方，看到人，小冯远远就喊：“搞几个菜。”远处有人，听闻回头喊：小许，去找小张弄一个猪头来，就说我要，并喊他过来喝酒。

满桌子的猪头肉，用碗喝酒。

开始，五六人落座，陆续又来两三位，逐一坐下。间或有人捧碗过来，自己用饭桌上的大勺舀肉和汤而去。

有人发烟，一人一支，逐一点火。小冯吸两口烟后说：我们是不是也开始啊，喝起来？

那人嘿嘿地笑，扭头冲小张嘿嘿笑。小张害羞地说：今天都搞光了，就剩这个猪头和三斤肉，都拿过来了。猪头送你了，三斤肉跟上次的价钱一个样。说完对小冯一抱拳：条件就这样，但是，老规矩……。

小冯冲那人说：你还没跟人家结账啊。又扭头看看小张，再冲那人说：这是新同事，今天不高兴，我带他来喝点酒，喝完回去，明天还上班。这是你的地盘，你是地主。那人笑笑。端起碗冲小巩：欢迎新同事，我先干！

酒过三巡，一些人说：海量。但小冯拍拍小巩肩膀：你慢慢喝，这里有的是酒，没人跟你抢。这一碗酒是多少你知道不知道？足足四两。慢慢喝，慢慢喝。

话逐渐多了起来，突然扯到刘主任身上。小巩说：“都说两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小冯又拍拍小巩肩膀：“喝酒，喝酒。”那人却说：“听他说，不要紧。”后来，那人问：“小巩，你说说看，刘主任人怎样？”答：“我觉得他讲义气，好哥们！”那人问：“她老婆怎样？”答：“好漂亮。”

“哈哈哈。”众人哄笑。

“你还听说什么？”
“听说两堆牛粪都是人才。”

“哈哈哈！”众人哄笑，听起来怪怪的，莫名其妙，夹着着如释重负的味道。

那人看看小冯，看看小张，看看大家，说：“小巩在说我们命好，哈哈。来来来，再干，再干。吃肉，吃肉。”

小巩喝多了，躺在那里。但清楚地听到了他们打扑克说笑。尤其小冯的声音：“你今天当裤子也得清帐，不然我们回去的车费也没有。再弄两包烟。”

“这家伙是不是喝多了？”
“不要紧，今天不多，是心情不好。”
“今天在这里住一天算了，值班室空着。”
“还是回去，明天上班。”

“能不能起来呀。已睡两个钟头了。”
“还有班车吗？”小巩一个鲤鱼打挺，弹了起来。
“车已经来了，停在那里。在等我们。”

“来了，来了。”
“快点，快点。”

小冯小巩同时跳上公共汽车。门啪的一声就关上了。

“要不是最后一班车，可不等你们。”
“谢谢，谢谢。”

下车后闲聊，小冯问小巩：“你知道今天请客的人是谁？是刘主任连襟。”说：“你不认识他罢。你真危险。”说：“还好，你今天没说什么。”说：“我冲你眨眼，你没看到？”说：“用脚踢你，你没觉得？”说：“以后烦了，一定找我，可别乱喝酒。你真危险。你须有人带。”

一年后，小巩明白“冯小师长”的绰号是自己误会了，其实为“小冯市长”。小冯是落难下放的市长的儿子，当时正在落实干部政策，但市长一点不急。市长的事平反后，官复原职且不久当了书记。他们一家就剩父子二人了，父亲年纪不小了，儿子得跟在身边，小冯也就不能继续留着，跟着走了。——心开日光 0:52 2012/7/21 木兰山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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